2006年7月，林某在水产品上申请注册了S商标。2010年4月，林某与王某协议合资成立Ｂ水产品加工公司（下称B公司），双方各出资50万元，其中林某以S商标抵作10万元出资，双方就此订立了书面协议。但在工商机关登记时，公司章程和验资报告都记载林某以现金出资50万元。2010年5月B公司成立，王某为法人代表，林某为总经理，公司产品使用S商标，利润实行按月分红。2011年4月，王某与林某对公司经营产生分歧，林某决定撤资。王某同意林某撤资，并以80万元收购林某所有股权。林某撤资后，B公司商品仍使用S商标，林某知晓此事，但没有提出异议。2011年8月，林某到工商机关投诉B公司商标侵权。

　　解析思路

　　工商机关接到举报后，及时立案调查。案件事实很快查清，但执法人员面对调查所得情况，感到理不清思路。承办人员找到笔者所在的法规科请教，基于审办分离原则，笔者提炼出3个问题，供执法人员探讨和思考。以下是笔者提出的问题及执法人员探讨出的结论。

　　1.林某的出资形式。

　　本案中王某和林某实际签订有两个合同，一个是私下的书面协议，另一个是公司章程。两个合同在林某出资形式问题上记载不同，私下的书面协议中记录林某50万元出资中包括S商标，公司章程则显示林某全部以现金出资。以上内容是否有效将决定B公司是否有S商标的所有权或使用权。

　　根据《公司注册资本登记管理规定》第八条，股东可以用知识产权出资，但不可以用特许经营权出资，所以商标只能以所有权出资，不能以使用权出资。B公司不能根据出资协议单独拥有S商标使用权。

　　章程中关于出资方面的内容已经全面执行，并经工商登记产生公示效力，因此章程破除在先协议，林某出资形式以章程记载为准，即S商标没有作为出资。由于S商标没有变更所有人，所以S商标仍归林某所有，B公司对S商标不拥有所有权。

　　2.B公司在林某撤资前是否构成商标侵权。

　　B公司不是S商标所有人，使用S商标也没有得到权利人的书面许可，但林某作为B公司的股东兼总经理，知道B公司使用S商标的事实，没有提出反对意见，并且接受B公司使用S商标产生的红利，其行为视为默许B公司使用S商标，因此B公司在林某撤资前不构成商标侵权。

　　3.B公司在林某撤资后是否构成商标侵权。

　　默许使用一旦成立，许可使用的效力就持续存在，除非另有意思表示或推定意思表示。林某撤资后知道B公司仍在使用S商标，但没有提出异议，因此B公司对S商标仍有使用权。2011年8月林某到工商机关投诉，反对意思明确提出，该意思被B公司获知后产生禁止作用。因此，工商机关接到林某投诉，第一次到B公司调查并把林某意思告知B公司是关键时间点，在此之前B公司使用S商标不构成商标侵权，在此之后如果仍使用则构成侵权。

　　工商机关将以上结论告知当事人后，双方都没有提出异议。

　　体　会

　　本案案情看似线索繁杂，实则有规律可循。笔者按照时间顺序，对当事人的每个行为都作了法律分析，然后得出结论。和承办人员沟通时，只谈根据案情提炼出的3个主要问题，理清了思路，明确了重点。

　　本案第一个问题涉及商法，第二和第三个问题则需要一定的民法知识。在本案之前，笔者已经遇到多起难点在《商标法》之外的商标侵权案件，有的涉及民商法知识，有的涉及专业领域的产品知识，今后这样的情形可能越来越多。专业知识可以在个案中临时查证，民商法知识却要依靠日常学习和积累，这是办案人员应当格外重视培养的能力。

　　□李全柱　庞成杰